前往義大利日記:不來梅的故事
從前有一個人,養了一頭驢子,他不辭勞苦地把一袋一袋地麥子背到磨坊裡去磨,已經有很多年了,但是它的力氣漸漸完了,越來越不能工作,主人想把它從欄裡牽出去殺掉,驢子聽得風聲不好,就逃到不來梅去,它想在那裡做一個鎮上的音樂家。
它走了一會,看見一條獵狗躺在路上打呵欠,好像跑累了的樣子。驢子問:唔,獵狗,你為什麼打呵欠?狗說:啊,因為我老了,力氣一天比一天差,不能再去打獵了;我的主人要打死我,所以我逃出來;但是現在我怎樣掙飯吃呢?驢子說:你看,我到布勒門去,要在那裡做個鎮上的音樂家,你同我一起去吧,也讓音樂隊僱用你。我彈琴,你打鼓。
狗同意了,他們一起向前走去,沒有好久,它們遇著一隻貓,它坐在路旁邊,面容顯得非常愁悶。
驢子說:唔,老鬍子,你有什麼不得意的事情?貓回答說:誰的生命有了危險,難道還能快樂嗎?我的年紀大了,牙齒鈍了,只願意坐在火爐後面打呼嚕,不願意去捉老鼠,所以我的主婦要把我淹死,我雖然逃出來了,但是也沒有什麼好辦法。我到哪裡去好呢?同我們一起到不來梅去,你會奏夜間的音樂,你可以做一個鎮上的音樂家。貓覺得很好,就一起去。
後來這三個離鄉避難的走過農莊門前,看見一隻公雞立在門前盡力喊叫。驢子說:你怎麼叫得這樣可怕? 公雞說:我在預報看到今天是好天氣,因為今天是聖母給小基督洗曬衫褂的節日,於是星期天,有客人要來,主婦心狠,叫女廚師明天用我煲湯吃,還叫她今天晚上殺我的頭,現在我要趁我沒有死,趕快逃離開,驢子說
唉,紅頭,這是什麼話,你同我們走吧,我們到不來梅去。你無論到哪裡,總比死好一點,你有一個好嗓子,如果我們一起奏樂,一定很有趣。
這辦法公雞同意了,於是它們四個一起走去。
但是它們一天不能走到不來梅,晚上來到一個霖林裡,要在那裡過夜。
驢子和狗躺到一棵大樹下面,貓和公雞爬到樹枝當中,但是公雞飛到樹尖上,它在那裡是最安全了。公雞在睡覺以前,還四面八方看了一遍,看見遠處有一點火星,就對它的同伴說,不遠一定有房子,因為有燈點著。驢子說:那麼我們應該起身到那裡去,因為這個注的地方不好。
狗想,那裡也許有兒塊骨頭,上面說不定還有點肉呢。
到那裡去對於它也很好啊,於是他們就起身到點著燈的地方去了,不久它們看到燈光明亮了,而且越來越明亮,它們一直走到一座照得通明的強盜房子跟前,驢子最高大,它走到窗戶跟前往裡面看。公雞問:灰馬,你看見了什麼東西?
驢子回答說:我看見的東西嗎?一張桌子上鋪著桌布,上面放著很好的食物和飲料;強盜們坐在旁邊大吃大喝。公雞說:但願是我們的。
驢子說:啊,是的,是的,但願我們坐在那裡!
於是它們商量,怎樣才能趕走強盜。
最後他們想出一個辦法,驢子把前腳爬在窗台上,狗跳到驢子的背上,貓爬到狗身上,最後公雞飛上去,站到貓的頭上,這樣站好之後,他們發出一個信號,全體開始奏樂,驢叫、貓喊、雞鳴、狗吠,然後它們人窗戶裡闖到房裡,玻璃碎得嘩啦嘩啦地響,強盜們聽見這種怕人的號叫聲,跳了起來,以為進來了妖怪,非常害怕,逃到森林裡面去了,於是四個夥伴坐到桌子旁邊,心滿意足地大吃大喝剩下的東西,好像餓了一個月的樣子。這四個音樂家吃完之後,吹熄燈火,按照各自的天性去找舒服的地方睡覺。驢子躺在糞堆上,狗躺在門後面,貓躺在灶裡熱灰中間,公雞蹲在屋樑上面,它們走了很遠的路,很疲倦,不久就睡著了,半夜過去了,強盜們從遠處看到屋裡沒有燈,一切似乎都安靜。
頭目說:我們不要害怕。他於是派一個人到屋子裡去偵察,派去的人看到一切都安靜,就到廚房裡去點燈,他把火紅的貓眼睛,當做燃燒的煤炭,拿著硫磺火柴想去點火。
但是貓不懂得開玩笑,跳到他臉上,又啐又抓,他嚇了一跳,趕快跳起來,想從後門出去。狗躺在那裡,跳起來就咬他的腿。他跑過院子,來到糞堆旁邊,驢子又用後腳重重地踢了他一腳。公雞已被這種叫囂的聲音驚醒了,從樑上朝下叫:喔喔喔喔!
強盜盡力跑到頭目那裡,說:啊,那屋裡坐著一個很兇的巫婆,她向我吹氣,用長指頭抓我的臉;門口站著一個人,手裡拿著一把刀,戳我的腿;院子裡躺著一個黑怪物,用木棍向我亂打,屋頂上坐著法官叫道
(給我拿那個壞蛋來)
我只得趕快跑了,從此,強盜們再不敢到那座房子裡面去了,四個不來梅鎮上的音樂家住在那裡,非常高興,不要再往別處去了
講這個童話的人現在還活著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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